陳志雲從政務官到傳媒一哥 躊躇滿志
來源: 成報 发布者:朱開通
2012年7月27日 23:13
在商業電台約訪「新官上任」的行政總監陳志雲,記者先拋出個「開場白」,開門見山地表示,《成報》「高端訪談」這個專輯是報道一個公眾人物從過去到現在的全面回顧,記者要求「志雲大師」交出童年時代的照片,說到這裏,百無禁忌的「志雲大師」馬上插口說:「即係當我死咗咁做的特輯吧。」記者第一次跟陳志雲做訪問,沒想到他那種風趣幽默的性格,可以自我製造歡樂的空間,讓本來寧謐的辦公室充滿了娛樂氣氛,看來這天「志雲大師」的心情恍若「在晴朗的一天出發」,這一刻他還自圓其說地打趣說,「係人都要死的啦!」說得沒錯,就這一番「開場白」,已經惹來在座各人的大笑。參與當天專訪的還有「志雲大師」的左右手:商台對外事務總監王愛樺和節目主持人梁肇宗。
原載:《成報》2012年7月21日
採訪、整理:《成報》專題部主任朱開通
陳志雲去到那裏(TVB如是,商台亦不例外),都會凝聚一大班人。2012年3月,陳志雲隻身到商台上任,馬上又凝聚了一大班人埋堆,到底那一股魅力從何而來呢?「我真係唔係好覺得啊!」陳志雲表示:「我諗係好彩加上幸運啩!以前我做了十年政務主任,我在政府工作了這麼多年,兩三年就要調職一次,我好幸運,遇上每一個上司都好好人,就算是一些資歷豐富的同事,大家都可以聚埋在一起,至於何解?我從來都沒有思考過,或許我要多謝上帝俾咁多好朋友俾我。」
轉投基督教 崇拜模式不同
說到這裏,爽姐(《成報》娛樂文化部主任林爽兒)表示:「好多人同你一齊都會好開心,包括和你不同宗教信仰的一些朋友,例如王喜、鄺美雲等,你們之間是如何平衡相處呢?」
「我們之間是很少談論宗教問題的。我現在參加的是阡陌社區浸信會,早前我有參與一些認識其他宗教的課堂,了解佛教的起源和信念,認識『一貫道』是甚麼背景的宗教等。我接觸的基督教徒不會因為對方不同宗教而有所排斥,我認為大家相處應拿出一份尊重來。」曾經在天主教學校就讀了十幾年,是一名虔誠天主教徒的陳志雲,於2011年忽然轉投基督教的懷抱,當中為甚麼會有這樣的轉變過程呢?
「其實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核心信仰價值是一樣的,都是相信耶穌基督是救世主,衪由天父所生,降生成人,為我贖罪,被釘在十字架上,第三日復活。對我來說,主要的分別不太大,只是崇拜模式的不同。目前我參加阡陌社區浸信會,我覺得其崇拜模式比較適合我,我更加容易去投入,和神有更多機會溝通和交流。牧師並沒有強制我不可以去天主教堂,因為大家的核心信仰價值都一樣,不存在互相排斥的情況。」這些說話出自「志雲大師」之口,更顯出其「大師」的風範,非一般凡夫俗子之流可相比喻。
離開電視台 計劃外地留學
「志雲大師」用「第二個角度」的比喻來解釋宇宙萬物,甚至宗教信仰的存在,都要站在對方的立場來看事物。他引用一則現實的事例說:「如果你是駕車的司機,遇上一條斑馬線,你會非常討厭那些行人的,『過埋我架車你至行啦,使唔使咁急呀?』但換轉如果你是行人的話,『你有車點都快過我,俾我行咗先得唔得呀?』所以,從別人的角度去看事物,永遠是可以看得更多更深,做人就會有趣啲開心啲。」
2011年12月9日,陳志雲正式向TVB請辭,計劃往外地遊學,但不到三個月時間,在今年3月4日,陳志雲卻走馬上任商業電台行政總裁。照道理,無綫高層辭職是需要六個月時間,這當中又存在甚麼不為外人知的「秘密」呢?
原來,陳志雲要辭職離開TVB的工作已經是2008年的事了。陳志雲邊說時,看得出他腦海裏浮現了一幅白雪皚皚的畫圖:「2008年,我要去北極拍攝《冰天動地》特輯,在出發去北極之前,我自己走了一轉去南極,有一段時間係完全沒有工作做,夜晚太陽仍未落,當地又沒有互聯網可以上網,人和大自然之間從未如此的親近,當時我發覺自己好渺小,當時我已經50歲了,走過了半百人生,如果我好似媽媽65歲離世的話,我還有15年命;但如果像我爸爸76歲過身的話,則還有廿五六年的生命。我在想,我希望自己後半截的人生如何渡過呢?我是否應該做另一份工作呢?當時我接受一份周刊的訪問已有所透露了;另一次在2009年的舞台版《志雲飯局》上,鄭裕玲在現場有問我同一個問題,答案也是一樣。只是我沒有時間去思考,接下來我要做些甚麼?直至2011年,密鑼緊鼓的新媒體已經醞釀了好一段時間,這時我才猛然發覺自己對這方面的認識不多,曾考慮暫且離開這個圈子,甚麼都不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當時是10月份,我向公司提出請辭,經過幾次的磋商,雙方同意定下一個日子,無需要做滿六個月才離職。TVB並無要求我不可以加入其他電視媒體,不過,我同時也表示並無相關的計劃,我相信在未來的一年是不會加入香港的電視媒體做管理層的工作,其實當時我並沒有意向要從事甚麼工作的,在TVB我一直做到今年2月29日的last day。」
在離開TVB之前,陳志雲坦言他一直都有與其他機構接觸,但適逢其會的是3月1日,在洲際酒店與新媒體公司見面吃早餐後,在樓上咖啡室剛巧遇上俞琤。
「志雲大師」說出了加入商台的微妙因由:「當時俞琤忽然對我說『不如入來商台做住先,你做個客串行政總裁啦』,當其時特首選舉提名期剛結束,政局似乎不甚明朗,「做住先」意味人工都仲未有決定,就這樣於兩天後便開始返工了。」陳志雲說:「商台對我都非常支持,表示我想幾時去完成遊學期都可以,其實我之前已經去了兩段,第一段去了拉斯維加斯、矽谷、三藩市,第二段去了新加坡,第三段原定是3月4日去德國、英國和加拿大,預計9月我也會去一轉加拿大。」
一句做住先 客串行政總裁
「向TVB請辭之後,你有否想過自己搞甚麼生意嗎?」記者問。
陳志雲說:「我有想過,但我沒有決定。當時都有好多朋友提出搵我搞甚麼甚麼的,亦有內地公司搵我合作這樣合作那樣,我全部都聽了,但我並沒有作出決定。」
「志雲大師」離開TVB之後,便告別公仔箱生涯,當年他在電視台從幕後走到台前,主持過《志雲飯局》、《志雲上素》等飲食節目,一時間呼風喚雨,舉足輕重。如今他會否眷戀當天的日子?不甘寂寞想再戰江湖,在屏幕前亮相呢?
「依家都有好多人叫我出鏡,係我自己唔想出而已。」陳志雲忍唆不住大笑起來說:「現在我沒有時間,將來我不排除有可能會復出,要在適合的時候或有需要的時候吧!」
「你將來復出的話,會唔會再做飲食呢一類節目呢?」記者問。
「如果你問會唔會再做番《志雲飯局》呢?我估個機會就好低、好低、好低、好低啦!如果真係做都可能會係另外的一種形式,要有啲新意的。」
告別公仔箱 無意再戰江湖
「香港回歸15年來,傳播媒體方面的變化是否很大呢?」記者問。
「大呀!」陳志雲不假思索馬上回應道:「起碼競爭大了很多,以電視而言,雖然還未正式發牌,但這都是意料之內,免費電視還會再多三個機構,數碼電視的發展會增加多幾個免費頻道,我好榮幸生長在這個時代,可以見證和參與發展。在這之前,90年代的衛星電視牌照、收費電視牌照等如雨後春筍般的湧現,在香港這塊彈丸之地的市場,可以容納那麼多的電子媒體同時存在,都算是很神奇的事兒。電台方面都多咗啦,首先在90年代多了新城電台,現時數碼化還會增加數碼電台,手機方面的應用程式可以免費下載,基本上全世界的電台都可以一手掌握的了。」
被同學嘲諷裙腳仔 陳志雲:我唔介意
回望陳志雲過去的前半生,一路順風順水、平步青雲,沒有踏過半點兒崎嶇小徑,他自己用「幸運」兩個字來作形容,說到陳志雲的「幸運」,必須從他的出生背景開始說起,提到家庭生活,陳志雲難掩那份自然流露的喜悅,他笑容滿臉地說:「最幸運的是上帝給予我一個好的家庭,我很少看見父母吵架,父母視我如同朋友,我甚麼事都會和媽媽商量,我的所有朋友都會帶返屋企,曾經出現一個危機,就是一名就讀於尖沙咀金巴利道諾士佛台格致書院(已倒閉)的疑似黑社會分子想踢我入會,他扮好人同我玩同我食,忽然間說要帶我去見『大佬』,我立即和媽媽商量,媽媽當然是反對啦。如果不是和家人商量,可能釀成『大鑊嘢』。」
「你有多少個兄弟姐妹呢?」記者問。
「正確的說我是獨生子,但我有一個姐姐,雖然不是血緣關係的親姐姐,小時候我們一起生活很和諧融洽,現在關係也是很好的,姐姐已經退休了,多數時間都在內地過着悠閒的生活。」陳志雲說。
「好多人都說我是裙腳仔,因為在我考中學會考、大學入學試都係媽咪陪埋我去考場的,在考之前要先去一次『踩場』,了解坐甚麼車,那個時間會唔會塞車,考完上午會帶埋嘢俾我食,食完給我小休一陣然後叫醒我再考下午試,我係唔介意人哋叫我裙腳仔,我覺得係好幸福的一回事,而我覺得媽咪亦都好幸福,佢可以全時間陪伴着我,有咩唔好呢?到我入讀大學時,啲同學仔話『呢個咪係佢媽媽同埋一齊來考試嗰個囉。』我就話『係呀!』」說到這裏,「志雲大師」也禁不住那份興奮的回憶哈哈大笑起來,攝影師當然不會放過他這一刻放縱的表情,「咔嚓咔嚓」的連按了數下快門,捕捉了陳志雲那份「真的假不了」的真情流露。
聖芳濟書院娛圈出名人
「你中學是在聖芳濟書院讀書的,是嗎?」記者看着準備好的一份簡歷向「志雲大師」求證。
「志雲大師」表示:「我讀的是大角嘴楓樹街的舊校,另外一間係後期在荃灣開的。我讀的九龍聖芳濟書院校友有李小龍、許冠傑、莊陳有、宋豪輝,而許冠文曾經在該校教過書。我記得那個年代流行留長頭髮,人留我又留,有一位修士訓導主任捉着我說『陳志雲,你留咁長頭髮,夏天咁熱有咩用呀?』我反駁他說『咁係咪冬天你會鼓勵俾我留呀?』他不但沒有罵我駁嘴,反而循循善誘笑笑口向我解釋這是校規等等,嗰間學校我初初不太喜歡,因為周圍環境太複雜,後來我才感覺到原來環境是次要,人,才是最重要。」
「你小時候是住在尖沙咀嗎?還記得是在哪個位置嗎?」記者問。
陳志雲說:「我記得童年是住在柯士甸小路,漆咸道的玫瑰堂轉入去,我記得那裏有一間瑪利維幼稚園,當時附近的物業只有三層高,我們住在地下,有一個天井;後來搬了去柯士甸路的大路,即現時的『的士公廁』附近,在那裏住了好長的一段日子。直至到我要入大學的時候便搬去屯門,當時我喊了一整晚,那裏是居者有其屋第一期的置樂花園,畢業之後我在銅鑼灣希慎道一幢大廈的醫務衛生署返工,有一日打風,落了風球我要搭城巴趕返公司,返到去已經是放工時間了。」哈哈哈!「志雲大師」又為自己的幽默送上一輪大笑,令訪問的侷促氛圍鬆開了一個缺口。
用「韋家晴」筆名做節目
「1984年,我加入香港電台,用『韋家晴』筆名主持節目,我當時有一個好難忘的經歷,」陳志雲說:「當時我仲打緊政府工,政府方面唔想我用真名,要用藝名,於是便改了這個人們一聽便覺得是英俊瀟灑、有學識,好似亦舒筆下男主角的名字,呢個名係溫兆倫、車淑梅佢哋幫我改的。好多人聽我做節目,他們幻想我是他們心目中怎麼樣便是怎麼樣,因為我無在公眾場合曝光,最大經歷感受難忘的是我返電台做節目,門口有一班粉絲在等我,一位看更叔叔對他們說『韋先生今晚會來錄音的』,而當時我和他們是擦身而過的。呢種感覺好特別,一個人好似變咗兩個身份,這種感覺我是畢生難忘的,也因此令我愛上了做電台的工作,因為電台是思想的舞台,我講述甚麼聽眾可以利用自己的想像力去幻想,你想見到甚麼完全是你自己的世界。其中聽鬼故是最可怕的,它比起有影像的鬼電影更加可怕。所以說,在電台聽故事刺激小朋友思想或想像力,多過給他看一本漫畫書或者一部電影。」
「你加入商台,有甚麼大計可以刺激聽眾的想像力呢?」記者打蛇隨棍上,就接着問陳總的未來大計。
新舊媒體三個特質相似
「電台和電視的功能性是有些不同的,電視的定位是偏向娛樂性較重,而電台在娛樂之餘,社會性是比較強的。7月之後,商台三線節目的改動也是朝着這個方向發展的。《在晴朗的一天出發》着重時事性、社會性的節目,有李慧玲、郭志仁的加入;《左右大局》加入一些新力軍黃潔慧、陳聰等,他們整個團隊的平均年齡是28歲,有可能是一隊最年輕的時事評論員;而中間有蘇絲黃帶着一班後生仔女主持《大玩派》,在玩之餘也是走入群眾,從群眾中來走到群眾中去,有好多群眾的故事抽出來討論或者玩遊戲,就一些核心價值和議題來作討論。此外,陸續有來的下一波,充滿想像空間的《十八樓C座》7月會邁向45周年,我們會找一些特別嘉賓例如黎耀祥等客串演出。其實未來的大發展,我們不再停留在運作一個電台,我們是在改革一個新的媒體,新媒體包括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桌上電腦等,這些都是新媒體發展的方向,這些新媒體和傳統的電台有三個特質好相似,第一,兩者的互動性都是很強,電台從以往到現在都是聽眾的參與很多,以前是寫信,後來打電話,之後是傳真、電郵等;第二,新媒體的互動性也是很強的,例如網上的討論平台,可以即時透過社交網站留言、發聲等等,其實兩者是可以結合的,我們現時正在進行這件事,在新的板位新的應用程式上,聽眾是毋須要等節目開始便可以發聲,亦毋須要等節目主持人定題目而可以自己定題目,聽眾所發表的意見,我們只需透過大氣電波,一按掣便可以讓所有人都可以聽到,這個特質是兩者的滲透性都是很強的,而在新媒體方面,所有人都可以參與,但兩者所接觸的人群是不同的,是不同背景、不同工作崗位的人,兩者的結合其滲透力會更大;而第三個特質相似的是,兩者的即時性都很強,電台的製作比起電視或電影,甚至文字媒介一定是最快的,因為以聲行先,在新媒體的世界甚麼都要講求速度,我們現時的工作是在把兩者的內容緊扣在一起,發揮兩個不同媒體的功能,可以做到更強的互動和更大的滲透性。」
面對競爭對手滿腹計畫
「現時聽收音機的人會唔會比六七十年代少呢?當時香港有好多工廠,工廠妹日日追故仔,聽到好入神呢?」記者也是從這個年代走過來的,當年也沉迷聽廣播故事的日子。
「現時聽收音機的模式不同,年齡層也不同,流動性是強很多的。聽眾不一定是按時收聽,佢哋可以下載『Hong Kong Toolbar』(★見註釋),隨時收聽,或者在新媒體方面可以自己選擇性收聽,而不是你畀咩嘢佢哋聽,這些都很明顯有所改變,現時有很多新市鎮,上下班路程比較遠,有啲人會一邊打機一邊聽收音機。無疑有好多新媒體成為競爭對手,搶佔了聽眾的時間,但這和報紙媒介的競爭是一樣的,以前好多人以為出版免費報紙無得做,誰會料到現在出完一張又一張。所以說,我們提供更多的內容未必無人會用,尤其是一些免費的聲音內容,可以很容易獲取這方面的資訊。」
「面對未來會有不少新媒體的競爭對手湧現,商台會有甚麼策略去應付呢?」記者問。
陳志雲滿腹計畫的輕描淡寫:「內容的整合是最重要的,並且要配合新媒體的發展,可以透過新媒體的平台,去接觸不同年齡層的人,特別是年輕的一輩和海外的聽眾,佢哋可以同步收聽或者通過珍藏庫節目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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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原則 和而不流
在整個訪問的過程中,爽姐準備了幾條「獨家問題」,她無招勝有招的突然向「志雲大師」提問:「你老友林以諾牧師將同性戀和吸毒畫上等號,『大師』你有甚麼意見呢?」
「林以諾牧師的言論很多人都講過了,我亦不便再作評論。總括來說,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宗教信仰,他的自由,他的言論,他的意見,他的性取向,我相信都是應該尊重的,這番言論他自己已經作出了解釋,在社會上末來相信會掀起一股討論的熱潮,因為在世界其他地方如澳洲悉尼、美國等都展開了這方面的討論,這關乎社會的可接受程度,它不但是一個政治問題,也是一個社會問題,亦是一個宗教問題,不同的社會有不同的道德水平和要求,是非常複雜的。我讀中學時候,教英國文學的老師也曾對我們說,有三件事不可以在公開場合討論,第一是政見,因為會隨時打起架來,其次是宗教,第三件是別人的私生活。」陳志雲隨即很順口地用英語背誦出來:「Don't talk about private life, politics and religions。」
陳志雲接着發表他的觀點:「其實,不論是甚麼議題也好,以事論事,基於事實大家擺出來做一個理性的討論,不要過分感性的宣洩,對任何議題即使有幾大爭議性也好,通過討論都是有益的,可以了解雙方的不同立場,減低成見,可推進前一步,這當中有一些核心價值和基本原則仍然是需要堅持的,所以『和而不流』就是這個意思了。」
在商台的正門入口,有一幅大宣傳板寫上四個大字「和而不流」,可以肯定這是出自「志雲大師」的手筆,這四個字背後到底有甚麼含意呢?陳志雲向記者解釋說:「做人的態度隨和、和諧是好的,但並不代表隨波逐流,並不代表沒有了自己的原則、喪失了自己堅持的立場和信念,這早在孔子的年代已經提倡了,或許是知易行難吧。」
「聰明有餘智慧不足」
陳志雲:多謝蕭若元讚賞
資深傳媒工作者蕭若元曾是無綫當紅編劇,去年他曾召集其創辦的「香港人網」網友在香港書展上炮轟到場舉行講座的陳志雲,大喊「陳志雲可恥」、「無綫劇垃圾」等口號。對於去年陳志雲的涉貪事件,他有感而發:「我認識他多年,但和他不熟。我很欣賞他的聰明,EQ又高,可惜他聰明有餘,智慧不足。」
對於這番負面的批評,見慣世面的「志雲大師」胸有成竹地回應說:「蕭若元係一個好有才氣,資深的文化人,佢好博學,好多嘢都值得我哋學習。我好多謝佢讚賞我有聰明,我根本都唔覺得自己聰明添;智慧是需要凝聚的,事實上我覺得仍需要凝聚更多的智慧,不單是我個人的智慧,而是集體的智慧,因為一個人如何聰明也需要群策群力才可以推動一些新的想法和理念。
與「志雲大師」做訪問,記者就好像在上一節人生哲理課,平鋪直述的宗教問題,在「志雲大師」說來既是生動活潑,又容易令人捉摸到箇中的神韻。記者此刻不期然地勾憶起壹傳媒集團老闆黎智英在其專欄,提及為《志雲飯局》一書寫序時作這樣的描述,記者摘錄下來與讀者分享一下:「跟他對面而坐,你逃不過他理性和感情的支配。有好幾陣子給他觸着感情軟弱的深處,我幾乎湧出了眼淚來。他對感情的觸覺極其敏銳,輕易便觸及別人感情的軟弱點,但他慈祥關懷的眼神卻又像激光般令你無法招架,令你不由自主把事實和內心的感情真相和盤托出。……像他這樣剛柔並濟的人要是想不通,那會是很危險的,他可以變成一個笑裏藏刀、殺人不眨眼的笑面虎。……陳志雲卻另一個極端,他已將人生苦樂得失想通看透,他隨遇安,盡力而為。他知道,強求不如接受,執着不如信賴,放下便是自在。他凡事笑臉迎人,那不是虛偽,而是他再沒有得失的罣礙,他自然善良、開朗,直是個得道的和尚,叫他『志雲大師』是沒有錯的。」
陳志雲否認商台「好扮嘢」
「整體來看,有好多行內人都覺得商台好扮嘢、好另類,等閒藝人特別是歌手都唔輕易埋商台堆,你覺得是否如此?」爽姐有備而來,對一個新官上任的「志雲大師」毫不留情地提出針對性的問題。
「這是錯覺!」陳志雲八両撥千斤把問題迎刃而解,他笑說:「你說的可能是叱吒903台吧。903向來都好有自己的獨特風格,確實如此,它維持着一個好後生好有自己態度的台,他們(指903台的DJ)喜歡不斷有新的英雄出現,這是他們的風格,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否則我們的音樂圈可能會好單一,製造多點刺激,帶起一些話題,外人可能覺得好『扮嘢』,是褒是貶則見仁見智。在我未加入商台之前,我個人也覺得在過去的52年歷史,無論發生甚麼事,商台都能夠做到『懷抱時局,挺聲而出』,不會因為要考慮其他因素而受到左右大局,編採是自由自主的。」
「我聽過很多關於商台有不少DJ對一些新秀歌手好挑剔,很看不起的感覺;好多人講要過商台DJ的關是非常困難,並且是很難去接觸他們的。」爽姐繼續發炮窮追不捨。
「妳說的這種情況我並未接觸過,妳是第一個跟我這樣說的。」陳志雲說。
「商台的音樂頒獎禮會否有新的突破呢?」
「903一向採用air play專業推介播放率,再加上網上投票和現場投票計算的機制,我相信呢個機制都算幾公開幾透明,其認受性相當高,覺得這是一個指標,大家都知道『點玩』,獎項亦沒有增加,因此無需要作出更改。」
最敬重的一位政治家——戴卓爾夫人
記者在訪問的最後一條問題,向陳志雲提出:「在你的過往記憶中,有哪一個人物是你覺得最值得尊敬的呢?」
陳志雲表示,在1987年之後,他出任香港政府駐倫敦辦事處參與居英權游說的工作,他說:「當時講緊國籍法,我要去好多國會的議會,監察政治情況,英國前首相『鐵娘子』戴卓爾夫人是我相當敬重的一位政治家,因為她的理念很清晰,你可以不同意她的理念,但是她的信念很強,她很相信自己,任何困難艱難她都可以克服。當時她要為香港人爭取所謂保險的政策,為50萬的香港家庭爭取護照,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我亦有份去做游說工作,好多英國人都怕香港人走去英國,入侵他們的社會。最後就算是令戴卓爾夫人下台的人頭稅方案,她抱持的信念亦很強,因為我係活生生見到她,雖然只是很表面,因為每個星期我都要去聽首相答問大會,有議題我需要跟進,就算你唔同意戴卓爾夫人的信念,但她那份堅持的魄力,我是由衷的不得不佩服。」
陳志雲小檔案:
陳志雲(Stephen)
籍貫:廣東省雲浮市
出生:1958年12月20日香港(54歲)
宗教:天主教(2011年前)、基督教(2011年後)
學歷:
香港大學一級榮譽文學士(英文系,1980年)
聖芳濟書院(1977年畢業,會考21分)
聖方濟各英文小學
工作:
1983年–政務主任
1984年–以「韋家晴」藝名兼職港台電視節目旁白
1987年–外派香港駐倫敦辦事處,參與居英權游說
1992年–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處助理處長
1992年–商業電台主持新聞節目《醒晨》
1994年–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節目部總監
2004年–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業務總經理
2012年3月–商業電台行政總裁
公職:
2008年5月–北京奧運火炬傳遞手
2009年1月–香港旅遊發展局成員
電台主持:
《每一個晚上》(港台)、《晨光第一線》(港台)、《醒晨》(商台)、《十人巷》(商台)
電視主持:
鏗鏘集(香港電台電視部,1999年–2004年)
邵逸夫獎頒獎典禮司儀(2004年–2010年)
向世界出發(2006年–2008年)
志雲飯局(2006年–2010年)
志雲上素(2007年)
2012年7月27日 23:13
在商業電台約訪「新官上任」的行政總監陳志雲,記者先拋出個「開場白」,開門見山地表示,《成報》「高端訪談」這個專輯是報道一個公眾人物從過去到現在的全面回顧,記者要求「志雲大師」交出童年時代的照片,說到這裏,百無禁忌的「志雲大師」馬上插口說:「即係當我死咗咁做的特輯吧。」記者第一次跟陳志雲做訪問,沒想到他那種風趣幽默的性格,可以自我製造歡樂的空間,讓本來寧謐的辦公室充滿了娛樂氣氛,看來這天「志雲大師」的心情恍若「在晴朗的一天出發」,這一刻他還自圓其說地打趣說,「係人都要死的啦!」說得沒錯,就這一番「開場白」,已經惹來在座各人的大笑。參與當天專訪的還有「志雲大師」的左右手:商台對外事務總監王愛樺和節目主持人梁肇宗。
原載:《成報》2012年7月21日
採訪、整理:《成報》專題部主任朱開通
陳志雲去到那裏(TVB如是,商台亦不例外),都會凝聚一大班人。2012年3月,陳志雲隻身到商台上任,馬上又凝聚了一大班人埋堆,到底那一股魅力從何而來呢?「我真係唔係好覺得啊!」陳志雲表示:「我諗係好彩加上幸運啩!以前我做了十年政務主任,我在政府工作了這麼多年,兩三年就要調職一次,我好幸運,遇上每一個上司都好好人,就算是一些資歷豐富的同事,大家都可以聚埋在一起,至於何解?我從來都沒有思考過,或許我要多謝上帝俾咁多好朋友俾我。」
轉投基督教 崇拜模式不同
說到這裏,爽姐(《成報》娛樂文化部主任林爽兒)表示:「好多人同你一齊都會好開心,包括和你不同宗教信仰的一些朋友,例如王喜、鄺美雲等,你們之間是如何平衡相處呢?」
「我們之間是很少談論宗教問題的。我現在參加的是阡陌社區浸信會,早前我有參與一些認識其他宗教的課堂,了解佛教的起源和信念,認識『一貫道』是甚麼背景的宗教等。我接觸的基督教徒不會因為對方不同宗教而有所排斥,我認為大家相處應拿出一份尊重來。」曾經在天主教學校就讀了十幾年,是一名虔誠天主教徒的陳志雲,於2011年忽然轉投基督教的懷抱,當中為甚麼會有這樣的轉變過程呢?
「其實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核心信仰價值是一樣的,都是相信耶穌基督是救世主,衪由天父所生,降生成人,為我贖罪,被釘在十字架上,第三日復活。對我來說,主要的分別不太大,只是崇拜模式的不同。目前我參加阡陌社區浸信會,我覺得其崇拜模式比較適合我,我更加容易去投入,和神有更多機會溝通和交流。牧師並沒有強制我不可以去天主教堂,因為大家的核心信仰價值都一樣,不存在互相排斥的情況。」這些說話出自「志雲大師」之口,更顯出其「大師」的風範,非一般凡夫俗子之流可相比喻。
離開電視台 計劃外地留學
「志雲大師」用「第二個角度」的比喻來解釋宇宙萬物,甚至宗教信仰的存在,都要站在對方的立場來看事物。他引用一則現實的事例說:「如果你是駕車的司機,遇上一條斑馬線,你會非常討厭那些行人的,『過埋我架車你至行啦,使唔使咁急呀?』但換轉如果你是行人的話,『你有車點都快過我,俾我行咗先得唔得呀?』所以,從別人的角度去看事物,永遠是可以看得更多更深,做人就會有趣啲開心啲。」
2011年12月9日,陳志雲正式向TVB請辭,計劃往外地遊學,但不到三個月時間,在今年3月4日,陳志雲卻走馬上任商業電台行政總裁。照道理,無綫高層辭職是需要六個月時間,這當中又存在甚麼不為外人知的「秘密」呢?
原來,陳志雲要辭職離開TVB的工作已經是2008年的事了。陳志雲邊說時,看得出他腦海裏浮現了一幅白雪皚皚的畫圖:「2008年,我要去北極拍攝《冰天動地》特輯,在出發去北極之前,我自己走了一轉去南極,有一段時間係完全沒有工作做,夜晚太陽仍未落,當地又沒有互聯網可以上網,人和大自然之間從未如此的親近,當時我發覺自己好渺小,當時我已經50歲了,走過了半百人生,如果我好似媽媽65歲離世的話,我還有15年命;但如果像我爸爸76歲過身的話,則還有廿五六年的生命。我在想,我希望自己後半截的人生如何渡過呢?我是否應該做另一份工作呢?當時我接受一份周刊的訪問已有所透露了;另一次在2009年的舞台版《志雲飯局》上,鄭裕玲在現場有問我同一個問題,答案也是一樣。只是我沒有時間去思考,接下來我要做些甚麼?直至2011年,密鑼緊鼓的新媒體已經醞釀了好一段時間,這時我才猛然發覺自己對這方面的認識不多,曾考慮暫且離開這個圈子,甚麼都不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當時是10月份,我向公司提出請辭,經過幾次的磋商,雙方同意定下一個日子,無需要做滿六個月才離職。TVB並無要求我不可以加入其他電視媒體,不過,我同時也表示並無相關的計劃,我相信在未來的一年是不會加入香港的電視媒體做管理層的工作,其實當時我並沒有意向要從事甚麼工作的,在TVB我一直做到今年2月29日的last day。」
在離開TVB之前,陳志雲坦言他一直都有與其他機構接觸,但適逢其會的是3月1日,在洲際酒店與新媒體公司見面吃早餐後,在樓上咖啡室剛巧遇上俞琤。
「志雲大師」說出了加入商台的微妙因由:「當時俞琤忽然對我說『不如入來商台做住先,你做個客串行政總裁啦』,當其時特首選舉提名期剛結束,政局似乎不甚明朗,「做住先」意味人工都仲未有決定,就這樣於兩天後便開始返工了。」陳志雲說:「商台對我都非常支持,表示我想幾時去完成遊學期都可以,其實我之前已經去了兩段,第一段去了拉斯維加斯、矽谷、三藩市,第二段去了新加坡,第三段原定是3月4日去德國、英國和加拿大,預計9月我也會去一轉加拿大。」
一句做住先 客串行政總裁
「向TVB請辭之後,你有否想過自己搞甚麼生意嗎?」記者問。
陳志雲說:「我有想過,但我沒有決定。當時都有好多朋友提出搵我搞甚麼甚麼的,亦有內地公司搵我合作這樣合作那樣,我全部都聽了,但我並沒有作出決定。」
「志雲大師」離開TVB之後,便告別公仔箱生涯,當年他在電視台從幕後走到台前,主持過《志雲飯局》、《志雲上素》等飲食節目,一時間呼風喚雨,舉足輕重。如今他會否眷戀當天的日子?不甘寂寞想再戰江湖,在屏幕前亮相呢?
「依家都有好多人叫我出鏡,係我自己唔想出而已。」陳志雲忍唆不住大笑起來說:「現在我沒有時間,將來我不排除有可能會復出,要在適合的時候或有需要的時候吧!」
「你將來復出的話,會唔會再做飲食呢一類節目呢?」記者問。
「如果你問會唔會再做番《志雲飯局》呢?我估個機會就好低、好低、好低、好低啦!如果真係做都可能會係另外的一種形式,要有啲新意的。」
告別公仔箱 無意再戰江湖
「香港回歸15年來,傳播媒體方面的變化是否很大呢?」記者問。
「大呀!」陳志雲不假思索馬上回應道:「起碼競爭大了很多,以電視而言,雖然還未正式發牌,但這都是意料之內,免費電視還會再多三個機構,數碼電視的發展會增加多幾個免費頻道,我好榮幸生長在這個時代,可以見證和參與發展。在這之前,90年代的衛星電視牌照、收費電視牌照等如雨後春筍般的湧現,在香港這塊彈丸之地的市場,可以容納那麼多的電子媒體同時存在,都算是很神奇的事兒。電台方面都多咗啦,首先在90年代多了新城電台,現時數碼化還會增加數碼電台,手機方面的應用程式可以免費下載,基本上全世界的電台都可以一手掌握的了。」
被同學嘲諷裙腳仔 陳志雲:我唔介意
回望陳志雲過去的前半生,一路順風順水、平步青雲,沒有踏過半點兒崎嶇小徑,他自己用「幸運」兩個字來作形容,說到陳志雲的「幸運」,必須從他的出生背景開始說起,提到家庭生活,陳志雲難掩那份自然流露的喜悅,他笑容滿臉地說:「最幸運的是上帝給予我一個好的家庭,我很少看見父母吵架,父母視我如同朋友,我甚麼事都會和媽媽商量,我的所有朋友都會帶返屋企,曾經出現一個危機,就是一名就讀於尖沙咀金巴利道諾士佛台格致書院(已倒閉)的疑似黑社會分子想踢我入會,他扮好人同我玩同我食,忽然間說要帶我去見『大佬』,我立即和媽媽商量,媽媽當然是反對啦。如果不是和家人商量,可能釀成『大鑊嘢』。」
「你有多少個兄弟姐妹呢?」記者問。
「正確的說我是獨生子,但我有一個姐姐,雖然不是血緣關係的親姐姐,小時候我們一起生活很和諧融洽,現在關係也是很好的,姐姐已經退休了,多數時間都在內地過着悠閒的生活。」陳志雲說。
「好多人都說我是裙腳仔,因為在我考中學會考、大學入學試都係媽咪陪埋我去考場的,在考之前要先去一次『踩場』,了解坐甚麼車,那個時間會唔會塞車,考完上午會帶埋嘢俾我食,食完給我小休一陣然後叫醒我再考下午試,我係唔介意人哋叫我裙腳仔,我覺得係好幸福的一回事,而我覺得媽咪亦都好幸福,佢可以全時間陪伴着我,有咩唔好呢?到我入讀大學時,啲同學仔話『呢個咪係佢媽媽同埋一齊來考試嗰個囉。』我就話『係呀!』」說到這裏,「志雲大師」也禁不住那份興奮的回憶哈哈大笑起來,攝影師當然不會放過他這一刻放縱的表情,「咔嚓咔嚓」的連按了數下快門,捕捉了陳志雲那份「真的假不了」的真情流露。
聖芳濟書院娛圈出名人
「你中學是在聖芳濟書院讀書的,是嗎?」記者看着準備好的一份簡歷向「志雲大師」求證。
「志雲大師」表示:「我讀的是大角嘴楓樹街的舊校,另外一間係後期在荃灣開的。我讀的九龍聖芳濟書院校友有李小龍、許冠傑、莊陳有、宋豪輝,而許冠文曾經在該校教過書。我記得那個年代流行留長頭髮,人留我又留,有一位修士訓導主任捉着我說『陳志雲,你留咁長頭髮,夏天咁熱有咩用呀?』我反駁他說『咁係咪冬天你會鼓勵俾我留呀?』他不但沒有罵我駁嘴,反而循循善誘笑笑口向我解釋這是校規等等,嗰間學校我初初不太喜歡,因為周圍環境太複雜,後來我才感覺到原來環境是次要,人,才是最重要。」
「你小時候是住在尖沙咀嗎?還記得是在哪個位置嗎?」記者問。
陳志雲說:「我記得童年是住在柯士甸小路,漆咸道的玫瑰堂轉入去,我記得那裏有一間瑪利維幼稚園,當時附近的物業只有三層高,我們住在地下,有一個天井;後來搬了去柯士甸路的大路,即現時的『的士公廁』附近,在那裏住了好長的一段日子。直至到我要入大學的時候便搬去屯門,當時我喊了一整晚,那裏是居者有其屋第一期的置樂花園,畢業之後我在銅鑼灣希慎道一幢大廈的醫務衛生署返工,有一日打風,落了風球我要搭城巴趕返公司,返到去已經是放工時間了。」哈哈哈!「志雲大師」又為自己的幽默送上一輪大笑,令訪問的侷促氛圍鬆開了一個缺口。
用「韋家晴」筆名做節目
「1984年,我加入香港電台,用『韋家晴』筆名主持節目,我當時有一個好難忘的經歷,」陳志雲說:「當時我仲打緊政府工,政府方面唔想我用真名,要用藝名,於是便改了這個人們一聽便覺得是英俊瀟灑、有學識,好似亦舒筆下男主角的名字,呢個名係溫兆倫、車淑梅佢哋幫我改的。好多人聽我做節目,他們幻想我是他們心目中怎麼樣便是怎麼樣,因為我無在公眾場合曝光,最大經歷感受難忘的是我返電台做節目,門口有一班粉絲在等我,一位看更叔叔對他們說『韋先生今晚會來錄音的』,而當時我和他們是擦身而過的。呢種感覺好特別,一個人好似變咗兩個身份,這種感覺我是畢生難忘的,也因此令我愛上了做電台的工作,因為電台是思想的舞台,我講述甚麼聽眾可以利用自己的想像力去幻想,你想見到甚麼完全是你自己的世界。其中聽鬼故是最可怕的,它比起有影像的鬼電影更加可怕。所以說,在電台聽故事刺激小朋友思想或想像力,多過給他看一本漫畫書或者一部電影。」
「你加入商台,有甚麼大計可以刺激聽眾的想像力呢?」記者打蛇隨棍上,就接着問陳總的未來大計。
新舊媒體三個特質相似
「電台和電視的功能性是有些不同的,電視的定位是偏向娛樂性較重,而電台在娛樂之餘,社會性是比較強的。7月之後,商台三線節目的改動也是朝着這個方向發展的。《在晴朗的一天出發》着重時事性、社會性的節目,有李慧玲、郭志仁的加入;《左右大局》加入一些新力軍黃潔慧、陳聰等,他們整個團隊的平均年齡是28歲,有可能是一隊最年輕的時事評論員;而中間有蘇絲黃帶着一班後生仔女主持《大玩派》,在玩之餘也是走入群眾,從群眾中來走到群眾中去,有好多群眾的故事抽出來討論或者玩遊戲,就一些核心價值和議題來作討論。此外,陸續有來的下一波,充滿想像空間的《十八樓C座》7月會邁向45周年,我們會找一些特別嘉賓例如黎耀祥等客串演出。其實未來的大發展,我們不再停留在運作一個電台,我們是在改革一個新的媒體,新媒體包括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桌上電腦等,這些都是新媒體發展的方向,這些新媒體和傳統的電台有三個特質好相似,第一,兩者的互動性都是很強,電台從以往到現在都是聽眾的參與很多,以前是寫信,後來打電話,之後是傳真、電郵等;第二,新媒體的互動性也是很強的,例如網上的討論平台,可以即時透過社交網站留言、發聲等等,其實兩者是可以結合的,我們現時正在進行這件事,在新的板位新的應用程式上,聽眾是毋須要等節目開始便可以發聲,亦毋須要等節目主持人定題目而可以自己定題目,聽眾所發表的意見,我們只需透過大氣電波,一按掣便可以讓所有人都可以聽到,這個特質是兩者的滲透性都是很強的,而在新媒體方面,所有人都可以參與,但兩者所接觸的人群是不同的,是不同背景、不同工作崗位的人,兩者的結合其滲透力會更大;而第三個特質相似的是,兩者的即時性都很強,電台的製作比起電視或電影,甚至文字媒介一定是最快的,因為以聲行先,在新媒體的世界甚麼都要講求速度,我們現時的工作是在把兩者的內容緊扣在一起,發揮兩個不同媒體的功能,可以做到更強的互動和更大的滲透性。」
面對競爭對手滿腹計畫
「現時聽收音機的人會唔會比六七十年代少呢?當時香港有好多工廠,工廠妹日日追故仔,聽到好入神呢?」記者也是從這個年代走過來的,當年也沉迷聽廣播故事的日子。
「現時聽收音機的模式不同,年齡層也不同,流動性是強很多的。聽眾不一定是按時收聽,佢哋可以下載『Hong Kong Toolbar』(★見註釋),隨時收聽,或者在新媒體方面可以自己選擇性收聽,而不是你畀咩嘢佢哋聽,這些都很明顯有所改變,現時有很多新市鎮,上下班路程比較遠,有啲人會一邊打機一邊聽收音機。無疑有好多新媒體成為競爭對手,搶佔了聽眾的時間,但這和報紙媒介的競爭是一樣的,以前好多人以為出版免費報紙無得做,誰會料到現在出完一張又一張。所以說,我們提供更多的內容未必無人會用,尤其是一些免費的聲音內容,可以很容易獲取這方面的資訊。」
「面對未來會有不少新媒體的競爭對手湧現,商台會有甚麼策略去應付呢?」記者問。
陳志雲滿腹計畫的輕描淡寫:「內容的整合是最重要的,並且要配合新媒體的發展,可以透過新媒體的平台,去接觸不同年齡層的人,特別是年輕的一輩和海外的聽眾,佢哋可以同步收聽或者通過珍藏庫節目重溫。」
★註釋:Hong Kong Toolbar由商業電台開發,為全球首個多媒體資訊互動工具,結合 Peer-to-Peer(P2P)及 Instant Messaging 兩項技術,免費提供穩定流暢、高質素的網上電台廣播及視像廣播、即時新聞及資訊、 遊戲及討論平台,令數碼廣播更加互動化、個人化,為全球華人帶來全新體驗。
堅持原則 和而不流
在整個訪問的過程中,爽姐準備了幾條「獨家問題」,她無招勝有招的突然向「志雲大師」提問:「你老友林以諾牧師將同性戀和吸毒畫上等號,『大師』你有甚麼意見呢?」
「林以諾牧師的言論很多人都講過了,我亦不便再作評論。總括來說,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宗教信仰,他的自由,他的言論,他的意見,他的性取向,我相信都是應該尊重的,這番言論他自己已經作出了解釋,在社會上末來相信會掀起一股討論的熱潮,因為在世界其他地方如澳洲悉尼、美國等都展開了這方面的討論,這關乎社會的可接受程度,它不但是一個政治問題,也是一個社會問題,亦是一個宗教問題,不同的社會有不同的道德水平和要求,是非常複雜的。我讀中學時候,教英國文學的老師也曾對我們說,有三件事不可以在公開場合討論,第一是政見,因為會隨時打起架來,其次是宗教,第三件是別人的私生活。」陳志雲隨即很順口地用英語背誦出來:「Don't talk about private life, politics and religions。」
陳志雲接着發表他的觀點:「其實,不論是甚麼議題也好,以事論事,基於事實大家擺出來做一個理性的討論,不要過分感性的宣洩,對任何議題即使有幾大爭議性也好,通過討論都是有益的,可以了解雙方的不同立場,減低成見,可推進前一步,這當中有一些核心價值和基本原則仍然是需要堅持的,所以『和而不流』就是這個意思了。」
在商台的正門入口,有一幅大宣傳板寫上四個大字「和而不流」,可以肯定這是出自「志雲大師」的手筆,這四個字背後到底有甚麼含意呢?陳志雲向記者解釋說:「做人的態度隨和、和諧是好的,但並不代表隨波逐流,並不代表沒有了自己的原則、喪失了自己堅持的立場和信念,這早在孔子的年代已經提倡了,或許是知易行難吧。」
「聰明有餘智慧不足」
陳志雲:多謝蕭若元讚賞
資深傳媒工作者蕭若元曾是無綫當紅編劇,去年他曾召集其創辦的「香港人網」網友在香港書展上炮轟到場舉行講座的陳志雲,大喊「陳志雲可恥」、「無綫劇垃圾」等口號。對於去年陳志雲的涉貪事件,他有感而發:「我認識他多年,但和他不熟。我很欣賞他的聰明,EQ又高,可惜他聰明有餘,智慧不足。」
對於這番負面的批評,見慣世面的「志雲大師」胸有成竹地回應說:「蕭若元係一個好有才氣,資深的文化人,佢好博學,好多嘢都值得我哋學習。我好多謝佢讚賞我有聰明,我根本都唔覺得自己聰明添;智慧是需要凝聚的,事實上我覺得仍需要凝聚更多的智慧,不單是我個人的智慧,而是集體的智慧,因為一個人如何聰明也需要群策群力才可以推動一些新的想法和理念。
與「志雲大師」做訪問,記者就好像在上一節人生哲理課,平鋪直述的宗教問題,在「志雲大師」說來既是生動活潑,又容易令人捉摸到箇中的神韻。記者此刻不期然地勾憶起壹傳媒集團老闆黎智英在其專欄,提及為《志雲飯局》一書寫序時作這樣的描述,記者摘錄下來與讀者分享一下:「跟他對面而坐,你逃不過他理性和感情的支配。有好幾陣子給他觸着感情軟弱的深處,我幾乎湧出了眼淚來。他對感情的觸覺極其敏銳,輕易便觸及別人感情的軟弱點,但他慈祥關懷的眼神卻又像激光般令你無法招架,令你不由自主把事實和內心的感情真相和盤托出。……像他這樣剛柔並濟的人要是想不通,那會是很危險的,他可以變成一個笑裏藏刀、殺人不眨眼的笑面虎。……陳志雲卻另一個極端,他已將人生苦樂得失想通看透,他隨遇安,盡力而為。他知道,強求不如接受,執着不如信賴,放下便是自在。他凡事笑臉迎人,那不是虛偽,而是他再沒有得失的罣礙,他自然善良、開朗,直是個得道的和尚,叫他『志雲大師』是沒有錯的。」
陳志雲否認商台「好扮嘢」
「整體來看,有好多行內人都覺得商台好扮嘢、好另類,等閒藝人特別是歌手都唔輕易埋商台堆,你覺得是否如此?」爽姐有備而來,對一個新官上任的「志雲大師」毫不留情地提出針對性的問題。
「這是錯覺!」陳志雲八両撥千斤把問題迎刃而解,他笑說:「你說的可能是叱吒903台吧。903向來都好有自己的獨特風格,確實如此,它維持着一個好後生好有自己態度的台,他們(指903台的DJ)喜歡不斷有新的英雄出現,這是他們的風格,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否則我們的音樂圈可能會好單一,製造多點刺激,帶起一些話題,外人可能覺得好『扮嘢』,是褒是貶則見仁見智。在我未加入商台之前,我個人也覺得在過去的52年歷史,無論發生甚麼事,商台都能夠做到『懷抱時局,挺聲而出』,不會因為要考慮其他因素而受到左右大局,編採是自由自主的。」
「我聽過很多關於商台有不少DJ對一些新秀歌手好挑剔,很看不起的感覺;好多人講要過商台DJ的關是非常困難,並且是很難去接觸他們的。」爽姐繼續發炮窮追不捨。
「妳說的這種情況我並未接觸過,妳是第一個跟我這樣說的。」陳志雲說。
「商台的音樂頒獎禮會否有新的突破呢?」
「903一向採用air play專業推介播放率,再加上網上投票和現場投票計算的機制,我相信呢個機制都算幾公開幾透明,其認受性相當高,覺得這是一個指標,大家都知道『點玩』,獎項亦沒有增加,因此無需要作出更改。」
最敬重的一位政治家——戴卓爾夫人
記者在訪問的最後一條問題,向陳志雲提出:「在你的過往記憶中,有哪一個人物是你覺得最值得尊敬的呢?」
陳志雲表示,在1987年之後,他出任香港政府駐倫敦辦事處參與居英權游說的工作,他說:「當時講緊國籍法,我要去好多國會的議會,監察政治情況,英國前首相『鐵娘子』戴卓爾夫人是我相當敬重的一位政治家,因為她的理念很清晰,你可以不同意她的理念,但是她的信念很強,她很相信自己,任何困難艱難她都可以克服。當時她要為香港人爭取所謂保險的政策,為50萬的香港家庭爭取護照,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我亦有份去做游說工作,好多英國人都怕香港人走去英國,入侵他們的社會。最後就算是令戴卓爾夫人下台的人頭稅方案,她抱持的信念亦很強,因為我係活生生見到她,雖然只是很表面,因為每個星期我都要去聽首相答問大會,有議題我需要跟進,就算你唔同意戴卓爾夫人的信念,但她那份堅持的魄力,我是由衷的不得不佩服。」
陳志雲小檔案:
陳志雲(Stephen)
籍貫:廣東省雲浮市
出生:1958年12月20日香港(54歲)
宗教:天主教(2011年前)、基督教(2011年後)
學歷:
香港大學一級榮譽文學士(英文系,1980年)
聖芳濟書院(1977年畢業,會考21分)
聖方濟各英文小學
工作:
1983年–政務主任
1984年–以「韋家晴」藝名兼職港台電視節目旁白
1987年–外派香港駐倫敦辦事處,參與居英權游說
1992年–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處助理處長
1992年–商業電台主持新聞節目《醒晨》
1994年–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節目部總監
2004年–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業務總經理
2012年3月–商業電台行政總裁
公職:
2008年5月–北京奧運火炬傳遞手
2009年1月–香港旅遊發展局成員
電台主持:
《每一個晚上》(港台)、《晨光第一線》(港台)、《醒晨》(商台)、《十人巷》(商台)
電視主持:
鏗鏘集(香港電台電視部,1999年–2004年)
邵逸夫獎頒獎典禮司儀(2004年–2010年)
向世界出發(2006年–2008年)
志雲飯局(2006年–2010年)
志雲上素(2007年)